乡村豆腐宴幸福过新年
2024/12/22 来源:不详儿时,在物质生活比较匮乏的,我只要一听到卖豆腐的梆子声就会忍不住流口水,求母亲给我一撮黄豆或黑豆去换豆腐。其实,干这差事我是有意图的,为的就是能在换豆腐的路上先掰上一口解解馋。在与鱼、肉、蛋基本无缘的日子里,豆腐是大人和孩子们眼中难得的佳肴,常常以能吃上一块豆腐而高兴。
为了能让我们在过年的时候吃个够,每年腊月二十左右,老妈就准备着做豆腐了。豆子都是母亲一粒一粒精挑细捡的,将选好的豆子冲洗干净,找上一个大盆,在水里浸泡一晚上,黄豆就会膨胀得比原来大许多。老父亲从二伯家借来小石磨来磨豆子,小石磨是由两块圆形的石盘组成的,磨盘内有磨轴,上扇居中有一个放豆子的孔。两片磨盘之间是一圈一圈的石齿,磨盘一转动,豆浆就从磨盘里面流出来。另外,还有一个放磨盘的铁圆盘,边上还留有一个口子。这些,就是磨豆腐的工具了。
泡黄豆第二天早上,天蒙蒙亮,母亲就早早起来了。父亲把那带口子的铁圆盘放在两条宽板凳上,然后把小石磨放在铁圆盘上,在口子处放一个水桶用来盛豆浆。爹转磨,娘添豆。爹两脚开立,站成马步,全身的力量聚集于两臂,随着他的身子前后摇摆,石磨一圈一圈地转动起来。娘既要掌控好水和豆的比例,还需眼疾手快,否则豆子就跑到磨眼外边了。磨豆子磨了多年,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。伴随着有节奏的“磨叽磨叽”声,豆汁顺着石磨沿壁汩汩而下,再顺着出口流进了桶里,瞬间豆香四溢。
磨豆子“一轮磨上流琼液,百沸汤中滚雪花”,磨浆、煮汤、滤渣,哪一道工序都疏忽不得。磨好的豆浆流进箍着棉纱布袋的水桶里,清水沥净,棉纱袋子里就剩下豆腐渣。过滤好的豆浆倒入大铁锅中,在柴火的轰轰烈焰下煮沸炖熬。不一会儿,鲜美的豆浆就出现了,来上一碗,加上白糖,品上一品,实在地道。等豆浆温度降至八九十度的时候,豆浆表层会结一层皮,用高粱挺子轻轻挑起,挂在阴凉处晾干,一张光洁柔韧的豆腐皮就制成了。豆腐皮炒青菜,豆腐皮的柔韧和青菜的嫩脆相得益彰,美味可口。在去了豆腐皮的豆浆里放入适量的卤水,用舀饭勺子在豆浆上轻轻旋转,顺势将卤水慢慢地洒入,稍等片刻,豆浆便慢慢结块下沉。“卤水点豆腐——一物降一物”这一俗语的出处也许就源于此吧。
接着就是捞豆腐了。下沉的豆腐,集结成块儿,在锅里咕嘟咕嘟绽开灿烂的“豆腐花”,这时舀上一碗儿,加上醋、酱油、葱花、香菜、蒜泥,喝上一口,满嘴溢香。
豆花爹娘将备好的方形木盒子放在一个大铝盆上,在木盒子里面铺上棉纱布,将“捞豆腐”舀出倒入棉纱布中,按着木框包紧,然后在包好的豆腐包上,放上一个木板,在上面压上一块石头,挤压出水分。过段时间打开棉纱包,整块的豆腐就成型了。豆腐成型后,娘还会把豆腐切成一片一片的,摆放在篦子上,放在院子里,冻成豆腐干。豆腐干可是做大锅菜的好菜,吃起来很是劲道。还可以用豆腐做一罐子臭豆腐,自家捂得绝对正宗,香臭好吃。
小葱拌豆腐——“一清二白”是爹的美味下酒菜,娘把豆腐切成小碎块,撒上一些葱花、香菜,淋上几滴香油,豆腐吃到嘴里绵软可口、回味无穷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们兄妹几个渐渐懂得了爹独爱小葱拌豆腐的真正原因。他喝酒喝到兴头上的时候,就读上一首古诗:“信知磨砺出精神,宵旰勤劳泄我真。最是清廉方正客,一生知己属贫人。”兴致来了,老父还会给我们讲解古诗的内涵,说起豆腐清清白白的风骨和它平易近人、不媚不俗的气节,教我们做人的道理。
白白的豆腐豆腐还是良药,冬日感冒,用甜豆腐和小白菜熬豆腐汤,喝上一碗,暖心暖胃,对治疗感冒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一块小小的豆腐,一年四季都可以是百姓餐桌上鲜美的佳肴。这不,母亲又开始盘算着做豆腐了,我的眼里、嘴里、心里又能过一把“豆腐瘾”了。李映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