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父亲的小葱母亲的酱刘明礼
2022/5/13 来源:不详作者刘明礼老家有句俗语,叫“小葱蘸酱,越吃越胖”,足以说明家乡人对小葱的喜爱。在我的家乡(冀中地区),春天的菜园里,是少不了一畦小葱的。每年秋分过后,地里的庄稼大部分清了茬,菜园里也只剩下萝卜白菜和大葱。教书之余,父亲把菜园里的空地打理出来,施上厚厚一层鸡粪,浇水、深翻,用九齿钉耙反复蹚上几个来回,直到平整如镜,没有一丝草芥和半点硬块。父亲摘下眼镜,用嘴里的热气哈哈镜片,掏出手绢擦拭干净,再架回鼻梁上。接着像给他的学生画几何图形一样,用刮板刮起横平竖直的四条背垄,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型菜畦算是完成。父亲拿起葱籽,将手扬在半空,让它们顺着指缝均匀地落入菜畦,再盖上层薄土,小葱就种好了。用不了几天,尖细如针的小葱从土里露出头来,在阵阵秋寒中顽强地生长,为萧瑟的大地涂上一抹生命的色彩,哪怕霜降来临,也不低头。天一天冷似一天。立冬来临,它们终于抵挡不住北风的凛冽,被霜打过的葱尖开始枯萎。这时节,父亲便给它们浇上一遍冻水,让它们吃饱喝足后入睡一样安然越冬……春回大地,微风送暖。惊蛰前后,熟睡一冬的小葱从睡梦中醒来,早早地给人们送来春的消息。吃过早饭,父亲说他要去菜园给小葱浇返青水。母亲撩起额前的头发,抬头望望晴朗的天空,自言自语道:是啊,也该做酱了!她从厨房把年节吃剩下、已长霉风干的馒头拾掇出来,放到一个大篦帘上曝晒。然后搲出两升黄豆,泡洗之后放锅里煮熟,再捞出来铺摊在大长柳条笸箩里晾晒。经过两天风吹日晒,黄豆脱去了外层的水分,母亲又把它们收进一个小圆笸箩里,盖上盖帘放在一个阴凉地儿。五六天光景过去,母亲揭开笸箩上的盖帘,我凑近一看,只见里面的黄豆已长满长长的绿毛,散发出一种古怪的醇香。母亲说,这叫“酱黄”。母亲将它们拿到院子里再次曝晒,干透后在石碾上和干馒头一起轧成面。回家后再加水和成面,攥成长甜瓜一样的面糗,二次发酵后晒干揉碎。再加适量的水和盐调匀,最后用泥巴封入一口小琉瓦缸中,放在窗台上暴晒。只消十天半月,打开缸口一看,满缸酱红,散发出浓郁的酱香。过了清明时节,菜园里的小葱在春风春雨的催使下,长得鲜嫩挺拔,水水灵灵,青翠欲滴。它们整齐地罗列开来,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碧绿的缎面,在艳阳下迎风招展;又宛如一幅明媚的画,把最新鲜的绿色用到恰到好处。父亲拿起镰刀,满眼含笑,他要去收割这份春天的幸福。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。来到地头,父亲从这头比比,在那头划划,绕着葱畦转了好几遭,嘴里念叨着,“啧啧,长得真好,这从哪下手呢?”看得出来,父亲拿他这些小葱,如自己孩子般地喜爱。终于,父亲不再犹豫,从一个角开始割起,几把下去就装满了我手里的菜篮。我看到,每一棵小葱根上,都冒出了晶莹的水珠。回到家,母亲已烙好了秫面饼。她把小葱择好洗净,从酱缸里搲出半碗酱,用几滴香油调好,这才把红红绿绿的一对最佳搭配请上桌。在秫面饼上涂点酱,卷上厚厚一层青青白白的小葱,嚼在嘴里唰唰地响,既清口又开胃,那叫一个香,让人不觉得饱!难怪这“小葱醮酱”,会“越吃越胖”了……
虽然母亲还会用小葱做出很多菜式,可这么多年过去,我最喜欢的还是小葱醮酱。一道寻寻常常的农家饭,让人品尝到的,是生活的原味;体会到的,是劳动带给人的实惠;它带给人的那种最真实的幸福感,把平平淡淡的日子装点得有滋有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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